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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免费正版资料大全集 下载 V9.7.2

  纱帐缓缓垂下,为榻上熟睡过去的人镀上一层朦胧之色。

  长孙蕙补了一片安神香,动作极轻的离开。

  厅内灯火未灭,长孙蕙走到厅门口时,明靖已经在向明玄当面交代全过程。

  她步子顿住,站在门口没进去。

  明靖是从景枫口中诈出明媚的消息才赶来利州,没想到这里时,明黛和明媚竟在一起。

  刺客来的突然,他平乱后,便开始着手处理带她们回家的事。

  明媚的情况相对简单。

  她本就是被迫困于景珖身边,加上景珖动机不纯,满口谎言,断开反而稳妥。

  说到明黛的事时,是明程解释的。

  因为秦晁的请求,明程只说那家人救了黛娘,又逢家中郎君到了适婚年龄,两人便做了夫妻。

  但两人始终身份悬殊,那青年知道真相后,自知高攀不起,主动断了。

  黛娘在利州用的是个不光彩的假身份,假身份合离后,也作了销毁处置,算是断的干净。

  明程说到这里时,明靖起身跪下。

  他主动说了楚绪宁的事。

  楚绪宁为追查黛娘的事,在利州惹了官司,却是太子搭救,还拨人给他重返利州。

  他们在赶往利州的半道遇上,是一同抵达义清县的。

  而后他因思虑不周,让楚绪宁代为处理了黛娘的事。

  眼下,无论他们如何为黛娘和媚娘编纂对外的说法,太子和楚家那边也是瞒不住了。

  长孙蕙眼一动,走了进去。

  眼见她走进来,屋里三个男人纷纷露出紧张之色。

  长孙蕙,并不见怒,蹙眉催促:“看着我做什么,继续说。”

  明靖看了父亲一眼,明玄冲他点头,示意继续说。

  明靖说出了明媚转述明黛的那番话——

  离皇后和太子远一些,永远不要进宫。还要让所有人知道,当日黛娘是独自遇难。

  长孙蕙听到这里时,心头不禁发沉透凉。

  黛娘会说那样的话,是因为她清楚自己为何会招来祸事。

  命悬一线时,有谁与她在一起,那这个人很有可能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

  所以黛娘才要嘱咐媚娘,她们没有在一起,她是独自出意外,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不止是媚娘,连整个明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可她终究无法不清不白作出这番莫名的交代,所以点到即止——不要进宫,离他们远些。

  这段时间,明玄一直在暗中调查,已察端倪,若加上黛娘的话,前因后果,都连上了!

  明玄的手落在长孙蕙紧握的拳头上。

  她眼一动,望向明玄,在他眼中看到了安抚与提醒——

  只要两个孩子安然无恙,什么事他们都可以接受。

  再没什么比她们安稳活着愉快无忧更重要。

  长孙蕙没说话,换了明玄开口。

  “靖儿,此事上你的确不够谨慎,你母亲也说过你多回。”

  “男儿立身处事,总是等到坏事发生,即便再有担当也是枉然。”

  明靖有些意外。父亲和母亲的反应,远比他想象的平静。

  明玄:“黛娘和媚娘的确还有些尚未解决的威胁和麻烦,倒也不是不可解决。”

  明靖眼神一亮:“父亲有对策?”

  明玄点头:“接下来的事,我们已经安排妥当。”

  “你若真的知错,接下来,就好好护着你妹妹。她们绝不可再与宫中人事沾上关系。”

  “无论旁人有什么举动,我们唯一的目的,只是除去所有威胁和麻烦。”

  明靖深吸一口气,神色肃然:“是。”

  说完话时已是深夜,明靖退出时,长孙蕙忽然出声:“黛娘的那位郎君,是主动提出合离的?”

  明靖愣住。母亲一进来,言辞间更多是在问刺客的事,他还以为母亲对其他事并不在意。

  明程知他为难,正欲代答,明靖又开口了:“是。”

  “那位郎君……素日里的名声不是太好。但是,他对黛娘应是用了心的。”

  “黛娘意外忘却前事,未免她多想,再添忧思,我未曾相告此事。”

  “他得知情况,亦……愿意成全。”

  明玄在旁看着,只见长孙蕙在听到回答后,似松了口气。

  长孙蕙:“虽说断了,但未免有不必要的麻烦,你再派人多留心一阵。”

  “景家那头尤其要留意。那位郎君主意多的很,不得不防。”

  “至于她们出现过的地方,该打点的全都打点好。不要节外生枝。”

  明靖:“是。”

  ……

  回房后,明玄问她:“你问这个,是不是担心黛娘对那郎君有情,待恢复记忆,知合离一事未经她同意,会心生怨怼?”

  长孙蕙苦笑一下:“你说的是媚娘吧。”

  明玄愣住,不由也笑一下。

  这两个孩子,都是认定什么事,就一定会做到的性子。

  不同的是,媚娘是依照心情喜好来,黛娘是靠权衡利弊的来。

  长孙蕙看向窗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怕她会心生怨怼,我是怕她会心里难过。”

  “今日黛娘睡着后,我点了安魂香,让邹嬷嬷给她看了看身子。”

  “寻常人家娶媳妇,哪有养在家里不干活的。遇上不良之人,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折磨。”

  “可她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的伤痕,甚至连手指都只有一层从前习乐留下的薄茧。”

  “她在那户人家,应当被养的很好,而她与那郎君,是做了真夫妻的。”

  “黛娘这孩子,说她有主见,但有时又过于柔情恋旧。”

  “我记得,她刚习乐时,师父曾送她一把胡琵琶。”

  “她那时才那么小一只,两条小胳膊甚至抱不住,却每日都用它练习,练到板面都脏了也没想过换新的,断了弦自己续,猪油和香膏都分不清的年纪,资料固执的要自己养琴。”

  “可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用了几年,琵琶尾部裂了一道口子,她难过的不得了。”

  “媚娘见她难过,把自己的琵琶都拿出来给她挑。这孩子,花梨木,檀木,鸡翅木应有尽有,彩绘的,贝雕的,镶玉的各不相同,可黛娘一个也不要。”

  “后来,还是师父再来长安,告诉她乐器裂口会影响音色,加之她保养不当,不适合继续再用,她这才舍了旧的,换了新的。”

  “无论对事对人,当黛娘认真对待时,就很难改变。”

  “只要没到退无可退、忍无可忍的地步,她都不会是主动了断的那个人。”

  “但反过来,若对方主动了断,她反而能很快接受。”

  明玄了然。

  此事是对方主动提的,无论有什么因由,都等于主动放弃她。

  即便有朝一日黛娘想起全部,哪怕对那人有几分情意,以她的性格来说,至少不会留恋回头。

  即便心中伤怀,时间久了,总有新人愈旧伤。

  ……

  四月下旬,随着一条自东海国而来的船队抵达长安,一个惊天消息炸开。

  宁国公府的一双郡主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很快,完整的说法在长安城内传开——

  八个月前,两位郡主在前往江州的路上意外受伤。

  两位郡主仁孝,唯恐亲长过度担忧伤怀,所以递了书信报平安,按原路程抵达江州。

  她们在江州休养两个月后,恰逢昔日授乐恩师大寿,二四六免费正版资料大全集 下载 V9.7.2便从江州去了东海国。

  东海国一直以来都凭萧氏与乐氏名震大虞,乐氏擅乐更是众所周知。

  在大虞,很多钻研乐理的乐师都以能前往东海国修习为荣。

  恩师寿宴上,两位郡主因缘际会结识更多名师,竟舍不得离开,索性在东海国修习了四个月。

  前前后后加上路程,竟耗去八个月,以至现在才回。

  而护送她们回来的,的的确确是东海国的船。

  这下,众人在惊诧哗然后,反而不敢多加置喙了。

  且不说如今的长安已是谈“明”色变,就说那东海国,是当今圣人都要谨慎对待的地方,朝臣自然不可贸然与之私自往来,稍有不慎被指为别有用心,那可是会祸及全家的。

  然而,当年两位郡主拜师,就是圣人亲自牵的线。

  此去东海国,是打着尊师重道的旗号,至于留在那里进修习乐理,好像也不能说错。

  重要的是,明家接回一双女儿后,当即进宫阐明此事。

  圣人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甚至玩笑般说道,找机会必要瞧瞧两位郡主修习后的造诣。

  至此,明家女失踪案,在一片和气中落下帷幕。

  那些或质疑,或一心想做文章挑事的声音,只能在眼前的大势下暗暗深藏,不敢造次。

  ……

  明黛和明媚踏入家门那刻,整个宁国公府都忙开了。

  踏入房内时,明黛闻到了淡淡的熏香味。

  是她喜欢的味道。

  房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除了气息清冷些,好像从不曾真正空置。

  衣柜里是应季的衣裳,全是素雅的款式。

  明黛讲究,但凡外出,归来必要梳洗干净。

  澡房热气袅袅,她沐浴出水,换上干净漂亮的衣裙,坐在妆奁前。

  巧灵已不在,长孙蕙为她换了一个利落伶俐的丫头,名叫阿福。

  阿福记下了大郡主所有喜好,她为明黛擦干头发,梳了一个流云髻。

  梳好头发,阿福打开妆奁,瞧一眼她身上淡蓝色的裙子,二四六免费正版资料大全集 下载 V9.7.2挑了一支银底嵌蓝晶宝石簪。

  “等等。”明黛看着镜中的人影,又看看妆奁里的首饰,伸手一指,“换这个看看。”

  阿福顺着看去,不由一愣。

  夫人说,大郡主喜素雅,并不爱耀眼浮夸的金饰,可郡主要的,分明是三支一副的小金簪花。

  ……

  崭新气派的新宅刚刚落定,幽静的大宅中,万宝记的掌事等候多时,终于得见主君。

  冷清肃静的书房,青年一身白袍,正姿端坐,面前书案铺纸研墨,左手握笔,笔画艰难。

  掌事奉上新妆奁:“秦爷,这是新货,店里都还没摆上,东家已为秦爷每样备了一份,正版请秦爷过目。”

  妆奁打开,符合时令的花样小巧别致,都是十分精湛的做工。

  青年拿起一副手钏,冷然的目光里,渐渐生出暖柔的笑意,仿佛握的不是冰冷的金器,而是一截纤白的手腕。

  ……

  四月末,明黛终于听说了楚家发生的事情。

  明媚亲自转述,叽叽喳喳添油加醋,十分带劲——

  楚绪宁在利州把持不住自己,强要了个良家女,被告上公堂。

  最后以将那女子收房做妾为条件达成和解,如今人已经跟他回了长安。

  彼时,长孙蕙正在后院带着两个女儿包粽子。

  明黛手中卷着一张粽叶,手劲儿一松,糯米漏出一些。

  明媚还在添火:“姐姐,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好色花心,不值得为他们伤心!”

  话音刚落,明玄端着刚出锅的蒸糕,出现在几步之外,语含警告:“你又胡咧咧什么?”

  明媚脖子一凉,缩到母亲身边,拼命摇她袖子。

  长孙蕙点了一下她的头,眼神亦是警告,旋即抽走明黛手中的粽叶,冲她笑笑。

  “歇一会儿吧,蒸糕要趁热吃。”

  明黛微微回神,终是回了一个笑,起身去旁边吃糕。

  长孙蕙捏着粽叶,随手将那些撒出来的糯米扫开,也过去吃糕。

  夜里,长孙蕙去明黛房中,阿福正在为她泡脚。

  长孙蕙谴退阿福,拿过厚软的帕子,欲为她擦脚,明黛惶恐阻拦,长孙蕙按住她。

  “你还小的时候,什么不是我照料的,如今大了,脚都不许母亲擦了?”

  明黛赧然:“是不敢劳烦母亲。”

  长孙蕙笑笑,仔细为她擦干净,挨着她坐在床头:“黛娘,你这趟回家,多了好多母亲都不知道的喜好和习惯。”

  开始习惯睡前泡脚,还喜欢了以前并不喜欢的金饰。

  明黛怔住:“母亲想说什么?”

  长孙蕙轻轻拦住她:“就是想知道,既然你会忽然多出些从前没有的习惯和喜好,那会不会,以前你喜欢和习惯的,现在也淡了呢?那个楚家五公子……”

  长孙蕙点到即止,资料明黛已知她来意。

  楚绪宁的事,她觉得自己是伤心的,可这份感觉很复杂。

  除了在听到此事时心中微微一噎,她并无太大的反应。

  像是被蒙了一层布的伤,隐约是因他而生,却不是这件事造成的口子。

  明黛整顿心神,弯唇笑起来:“母亲放心。或许,我与绪宁哥哥本就无缘。”

  “他既已有人,即便我们曾今有往来,如今也不该再有牵扯。”

  长孙蕙看着明黛的眼睛,也笑了。

  “母亲相信你能为自己做主,但还是那句话,永远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

  明黛笑意渐深:“好。”

  ……

  轰隆一声,所有账册笔墨随着书案被掀翻,散乱一地。

  景珖双目猩红,硕拳紧握,骨节森白。

  利丰跪在地上,冷冽的声音里含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不知他是如何得知那些秘密,江南道几家大布坊竟相互揭短,还出了放火烧仓的事。”

  “往长安的两大单被截了不说,下头还面临一大笔赔偿。”

  景珖面色苍白:“他并不经营此道,凭什么截?”

  “郎主,秦晁曾私营便换,关系人脉细密交织,他并非自己收,而是牵线搭桥帮人来收。”

  盯着景家的眼睛本就多,谁都觊觎景家手下的肥肉,只是碍于没有实力和机会,不敢动嘴。

  现在有人帮他们把路铺好,谁不愿意伸手!?

  换言之,秦晁靠人脉关系,帮别人收割景家,反过来,他可以收割更多地人情和人脉。

  “秦晁……”景珖几乎是龇着牙喊出这个名字。

  是你逼我的。

  ……

  五月初五,端午。

  明黛和明媚陪父母双亲前往卫国公府拜谒亲长。

  明黛以前也常去卫国公府小住,在她的记忆里,外祖父母总爱说道规矩,舅舅舅母们则常将她与明媚作比较。

  所以,明媚不喜欢去,总是一个人溜出去玩。

  可今日稀奇得很,明媚老老实实跟着来,在明黛身边寸步不离,像块狗皮膏药,从不让她落单。

  更奇怪的是卫国公府的氛围,外祖母父母看她的眼神亲和许多,舅舅舅母们皆小心翼翼的。

  明黛心觉奇怪,也未点破。

  她原本还担心外祖父母会因不喜父亲给什么脸色,还好,这一日和和气气,宾主尽欢。

  ……

  陵江夜色之中,拼杀的声音荡漾江面。

  秦晁握着一卷书坐在舱内,身后立着一张图,资料上面画着大虞国境内,景家的产业分布。

  标着布帛的那一片,已经被朱砂划去。

  舱门破开,凶狠的杀手持刀闯入,直逼案前的青年。

  然而,寒刃尚未砍向他,杀手已应声倒下,迸出鲜血染脏了书案上热乎的粽子。

  秦晁斜斜倚在座中,一旁的解桐已面色惨白。

  他视若无睹,看完一页,放下书册,翻了一页,再拿起来,他的右手搭在脉枕上,袖子撩起,肌理分明的手臂上刺了许多细长的银针。

  少顷,斗乱已平,被拖走的尸体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解桐险些吐出来。

  秦晁放下书册,让人给她换了一份干净热乎的蜜粽:“想好了吗?”

  所有人都以为,秦晁把第一个赚金山的机会给了解家,还指名要解桐来谈,是因为他念旧情,甚至对解桐有意。

  但只有解桐知道,不是这样的。

  仅仅因为,她是被那个人一手捧上来的。

  她不在了,所以,换他来捧了。

  只要她愿意,便可携岐水之力,同他一起谋更深远的厚利。

  解桐紧紧握拳,双目放光:“我愿意!”

  ……

  五月末,已至小暑,长安气候渐渐炎热起来。

  明黛夏日不喜出门,倒是明媚,回来之后第一次出了门。

  她的好友贺采薇,如今已经定亲。

  她失踪期间,贺采薇十分担心,可待嫁在即,不好随意走动,如今才终于有了机会。

  明黛做了水晶冰糕,送去给休息在家的明靖。

  看着明靖案上满满当当的水路图,明黛好奇偏头去看:“阿兄近来都在忙这个?”

  明靖看的头晕眼花,抬头见她,方才露了笑,收起图纸:“都是些枯燥无聊的事。”

  明黛放下冰糕,嘱咐他莫要累坏身子。

  明靖还记着那件事,每次看到明黛,总会心生愧疚。

  他笑了笑,也劝她无事可以出去走走散心。

  明媚在贺府,自然是上宾待遇,贺采薇见她安然无恙,险些直接跪下来对着老天磕头。

  两人一阵私语,关系如从前一般亲密要好。

  不多时,有人给明媚送来一封密信。

  贺采薇好奇探头去看,不由睁大眼:“这……这是景家?”

  两个月内,景家在江南道的布帛与香料生意被山南道的大商全数垄断,几乎已经没有和长安的大单生意。

  此外,官府接到信报,从景家在陵州去往申州的商船上,截获了一批尚未来得及投入沔江的药散。进而查出景家借药山和茶园遮掩制药生意,景家所有的药山和茶园都被封查,景珖断臂求生,主动将人全部供出去,还要面临近巨额的罚银。

  崛起的时候一鸣惊人,转眼间水深火热,人财两空,陨落时大概也会非常快。

  明媚看的满脸笑意,啧啧摇头:“厉害啊。”

  贺采薇听得一头雾水,想了想,愕然道:“千万别同我说,一年多前陈府的仇,你还记着呢?”

  明媚折起情报,挑眉:“对呀,我就是记仇。”

  ……

  利州,扬水畔。

  宽敞气派的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口,所有掌事恭恭敬敬候在门口,等着新东家。

  秦晁缓缓走下马车,已有人上前见礼。

  “东家,人已经在轩雅阁等您。”

  青年目不斜视,右手缓缓负于身后,迈步入内。

  昔日高高在上的景家家主,亦曾一掷千金,令整个扬水畔为之惊诧。

  而今,他形容落魄,连夜赶路前来,免费原本雪白的衣领已然发黄。

  他只身前来,免费冷然盯着座中的青年。

  “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晁靠在座中,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若你是来求我的,或许应该直接些。”

  顿了顿,秦晁幽幽开口,似一把利刃,直接补在景珖胸口——

  “毕竟,要你身败名裂,葬身深渊的人并不是我,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景珖喉头泛起血腥味,眼眶都红了。

  是啊,他当然知道。

  凭这个低贱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忽然崛起!

  是她……是他从未防备的那个人,在她身边,攫取了所有能置他于死地的机密,然后,悉数告诉了眼前的男人。

  景珖笑起来,“秦晁,你真是蠢!”

  “你中了她的计,还在此沾沾自喜!?真正拆散你们的是她!真正看不上你的,是明家!”

  “她设计让你恨上我,不过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他上前一步:“秦晁,你可想将那人追回来?”

  座中的男人,眼一动,微微笑起来,仿佛只要谈到她,他都会高兴。

  他的表情给了景珖答案。

  景珖仿佛看到了希望:“你此刻收手,我们联盟,我可以帮你把她找回来!”

  秦晁笑出声来,眼神却沉了。

  他像是在看一团死肉,微微倾身:“你要怎么把她找回来?”

  说话间,他抬手扯下身后一条垂下的系绳,一张架在他座后的地图倏然展开。

  那图纸上,是全国的水路图。

  景珖双目圆整,眼中顷刻透出强烈的怒意。

  秦晁觉得他这样好看极了,眼神里带了欣赏:“她知道你很多事,唯独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凑巧的是,我知道。”

  “我原本没有任何机会,眼下,我该谢谢她,亲手给了我这个机会。”

  秦晁拿起面前的香囊,剥出一抹妃色,眼神渐渐温柔。

  “所以,我自己,免费就可以找到他。”

  景珖猛地瞪住他:“秦晁——”

  那是他筹谋多年的成果,容不得任何人抢走!

  那也是他走到她面前唯一的途径!

  秦晁微微抬首:“恨吗?可惜,你现在没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只有机会……求求我。”

  景珖死死咬牙,在男人冷冽带笑的眼神里,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曾经,他也在这里向他下跪,求他救出牢狱中的妻子。

  他已没有退路了。

  他从没防备的那个女人,已经把他的命脉交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静谧的房中,传来两声沉响,高挺的男人,四六膝盖先后落地。

  秦晁握着香囊,笑意不减:“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毕竟,重新找回她之前,你还是有些用处的。

  ……

  六月下旬,大暑已过。

  不知是不是接连受伤的原因,明黛伤好以后,身体变得很虚。

  炎炎夏日,竟生了热病。接连发热,浑身酸疼。

  明玄叹道:“以前也不曾这样虚弱过,怕是回来之后一直赖在府中,都不曾走动活络的原因。”

  明媚也觉得是这样:“姐姐夏日不喜出门,正版不如等气候凉快些,让姐姐去练齐射吧!”

  明玄笑笑,爽快答应。

  房中,明黛烧的昏昏沉沉,竟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春.梦。

  梦里,她一直在同一个男人纠缠。

  热病的热与痛,同梦中的热与痛微妙的契合,她于梦中惊醒。

  长孙蕙紧张的凑上来:“黛娘?怎么了?”

  发热的酸痛再度袭来,明黛蹙眉摇头:“没事……”

  ……

  明媚再次收到信报时,整个人都懵了。

  没动静了。

  只差一口气,景家就能彻底落败了!

  可是那个男人竟没动静了!不仅如此,他还消失了!

  景家原本残败的局面,似乎又开始一点点回拢。

  明媚将书信揉成团,疑窦丛生,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同一时间,江州。

  明程巡视归来,见到了那个等了他一下午的年轻人。

  青年身边的包袱已摊开,里面放着成堆的地契和文书,还有一张厚厚的地图。

  他跪在地上,身姿笔挺,房中明明无人,他就一直跪着等。

  时隔数月,他给人的感觉太不同了。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明程将他扶起来,眼见他的右手微微能动,却无法照常使用。

  秦晁眼神深沉的看着明程,开门见山。

  “我带来自己的一切,只想向将军换一个机会。”

  ……

  八月初,朝中来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制科考试?”明黛好奇的问:“就是那个在常科之外,同为科举的制科考试?”

  明靖近来忙的脚不沾地,难得休沐得空,挽起袖子,亲自为妹妹制弓箭。

  说起他近来忙的事,明黛和明媚都颇为关心。

  “是。”

  明媚笑一声:“就是那个杂色军的考试呀。”

  明靖睹她一眼,“胡说什么呢。”

  明媚:“我又没说错,常科生一贯鄙夷制科生,觉得他们出身不纯,是靠机遇的杂色军。”

  明黛捏着果脯咬了一口,笑着摇头。

  明媚瞄见,探头看她:“我说错什么了?”

  明黛忍笑:“没什么。”

  明媚指她:“阿兄,她笑我!”

  明靖的回应也是笑。

  明媚:“你们到底笑什么!”

  明黛吃完果脯,冲她招手:“来,坐这。”

  明媚蹬蹬跑过去,挨着她坐下。

  明黛提壶倒茶,缓缓道:“制科考试,比常科取士范围更广,也比常科考试更难。”

  “常科考试后,中榜者须得再一次经过吏部的考试,才会得到相应职位,高位者少有,多半要经历多年磨炼才能上升。”

  “但制科考试,本就是圣人为挑选急需的人才专门设立,若在制科考试高中,说是天子门生也不为过,且不必再经历考试,由圣人直接赐予官位,还多半都是位高权重的官职。纵观前朝,便有无数将相之才取于制科。”

  “我倒觉得,称制科为杂色的人,分明是冒酸水。”

  明媚恍然:“那圣人为何要在常科考试结束后,再开制科考试啊?”

  明黛:“那就要看,圣人设立的制科考纲中,偏向什么了。”

  明靖摇摇头:“未必。”

  明黛和明媚看向明靖。

  明靖:“圣人在朝上,有时也会受制约,所以,圣人欲达成目的,未必会全数公开。”

  “他可能会设立百来个科目,取十来人,可他真正要取得那科人才,只有一个。”

  明媚歪头:“我懂了!圣人未免旁人干扰,索性把机会都放出来,免费一副给所有人机会的样子,大家争相放人进来,最后只是给圣人所需做陪衬罢了!”

  明靖笑了笑,“差不离了。”弓箭做的差不多,“来,给我搭把手。”

  明媚按住明黛:“我来。”

  明黛使不上力,就在一旁给他们加油,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

  元德帝开制科考试,果然惹来许多人的关注。

  制科考试可以是寒门士子,也可以是已经在朝为官者为自己争取机会再上一层楼,范围极广。

  所以,制科考试也相当的难。

  所以,制科考试结果出来以后,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敕头,一时间成为了整个长安城的焦点。

  圣人对其十分满意,于殿上授予他江淮转运使之位。

  据说,这位风头远超常科状元郎的状元,一走出宫门,便接到了各家权贵送来的帖子。

  然而,他看也不看,拨开人群,很快不见踪影。

  也是这一日,楚绪宁慌不择路的找到明靖,两人一阵低语后,一向从容镇定的明靖,抵达家门时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郡主可在府上?”

  奴人道:“夫人今日带两位郡主去玉兰苑练齐射了。”

  玉兰苑是长安城外一处颇受权贵喜爱的游玩之地。

  如今已入秋,黛娘总算不像酷暑时那般不爱出门,长孙蕙和明玄有意让她活络身子,所以带她和明媚出门了。

  明靖一拳砸在掌上,先发了一封书信到江州,然后骑马赶往玉兰苑。

  ……

  深秋时节,出外走动者不如春日里的多,却也不算冷清。

  明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摸过弓箭了,她觉得骨头都硬了,连弓都拉不开。

  长孙蕙笑着摇头,“你还真是退步许多。”

  以前在江南,明程教她们防身术和齐射时,正版她们学的多带劲儿!

  明黛,“多练练就好了。”

  长孙蕙柔声道:“也不是要你练得天下无敌,但身上得有力气,身体才好。”

  明黛点头:“女儿明白。”

  说完,明黛转头看了一旁:“媚娘怎么还没回来?”

  长孙蕙蹙眉:“这丫头,不会又打着更衣的幌子偷懒溜了吧。”

  明黛笑起来:“母亲教了半晌也累了,不如先喝口茶歇歇,我去寻一寻媚娘。”

  长孙蕙没好气睹她一眼:“怕是你也想偷偷懒吧。”

  明黛赧然:“母亲英明。”

  长孙蕙笑起来,“罢了,歇一歇吧。”

  她派了两个护卫跟着明黛。

  彼时,玉兰苑的喜盈阁内,热闹的庆贺声音早已戛然而止。

  几个大汉惊诧的盯着明媚,二四六免费正版资料大全集 下载 V9.7.2健硕的身子堵着大门不许她走。

  “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明媚蹙眉,随行护卫已上前隔开他们。

  “放肆,郡主面前休得无礼!”

  郡、郡主?

  胡飞和孟洋对视一眼,靠外席位上的兄弟们更是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这两人怎么管人家郡主叫嫂子啊!

  这姑娘天仙一般,可不是能招惹的主!

  有几个兄弟探头看向最里面的席位,四六那一袭竹帘之后,男人身影稳若泰山,似乎毫不在意外面发生的事。

  明媚心情很糟糕。原本她更衣完毕,想顺道来喜盈阁要些吃食酒水送去射台那边。

  没想到竟被一群粗汉子拦住,再看外间这些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三教九流!

  明媚没有耐心留给他们,她身边两个护卫亦已拔刀。

  “让开!”

  胡飞和孟洋都愣住了。

  嫂、嫂子不是这样的。

  难道……难道当初真的是嫂子抛弃了晁哥,所以让晁哥变成那样?

  “嫂子,你这是为什么啊……”

  明媚耐心用尽,正欲唤人动手,一个要命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都住嘴。”

  咚。

  明媚手中小巧的食盒应声落地。

  她的心跳猛然加剧,这道声音,和那半年里最常听到的声音,无缝融合。

  不、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在这里……

  明媚的手微微颤抖,身体不由自主的转过去。

  当那个男人淡然的脸映入眼帘时,明媚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景珖仿佛不认得她,慢慢踱步走近,站在她面前。

  “原来是郡主。手下不懂事,还请郡主恕罪。”

  明媚像是见了鬼。

  “怎、怎么是你……”

  景珖看向她的眼睛,男人的眼神无声变换,像是忽然又认识她了。

  他嘴角微翘:“看来郡主……还认得我。”

  明媚转头就走,胡飞不怕死的拦:“不行,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能走!”

  话音未落,两个护卫已出招制人——

  “住手!”另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屋内的人一一望过去,只见一个一模一样的仙子走了进来。

  明黛面色沉冷,却并不跋扈,她迈步走进来,身后两名护卫神色戒备。

  “姐姐……”明媚两步上前,抱住明黛的胳膊就往外扯:“快走!快走!”

  胡飞和孟洋已经呆住了。

  “两……两个嫂子?嫂子,你不记得我们了?”

  护卫厉声呵斥:“再胡言乱语冲撞郡主,便割了你们的舌头!”

  明黛竖手,示意他们住口。

  相较于明媚的慌张,她淡定许多,扫了一眼内里的情形,甚至淡淡笑起来。

  “都是来吃酒耍趣的,若有什么误会,说清便可,无谓在此动手,砸了东家的生意。”

  话音刚落,内里的竹帘一动,资料又走出来一人。

  男人身着圆领窄袖的衣袍,衬得修长挺拔,他右手负于身后,缓步走来。

  “手下的人不懂事,惊扰了郡主,的确只是误会一场,还请郡主宽恕。”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男人距离明黛不过几步距离。

  他看着明黛,微微一笑,搭手作拜:“下官秦晁,拜见郡主。”

  秦、秦晁?

  没等明黛有反应,明媚脸色刷的白了。

  秦晁?

  怎么连他也来了!?

  秦晁和景珖,为什么会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明黛:媚娘,你看这个缓缓走来的人,好像……

  明媚:是疯批!快跑!!!!!!!!!!!!!!!

  ……………………

  明黛:秦晁,我妹妹不懂事,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秦晁:嘘——没事,姐夫慢慢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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